人是莫名奇妙的動物。
有著莫名發作的情緒、有著難分難辯的種種行為、有著複雜詭異的價值觀念。
不過魂守這種族類,可是人類作為背景的呢……
「呃,我好像又來晚了?」
說話者是一名青年。
帶著黑框眼鏡,頂上毛髮雜亂、背後的某撮頭毛小小翹起,青年邊弄著那撮難搞的頭髮,邊持著可怕的傢伙,抵在……她的腰後。
孤葉抿嘴,身子猛地一顫,緊緊握住手中的紅葉。
「喔喔──不要亂動,要是有個『萬一』,我可不能保證妳的安危……大姐姐。」
「大姐姐?……你是……」
孤葉憶起這道,似乎聽過的聲音。
前幾天的那孩子?
「……那天咖啡廳的……孩子!」
「嗯。」
站身後的劉言明點點頭,這個角度作什麼表情都是徒勞,被困住不動的孤葉根本看不見背後的景色。
「……你早就發現了?」
「沒有。我接獲線報跑來的,純粹被當作支援用……剛發現是大姐姐,我也嚇一跳。」
沒有想到殺人魔會是妳啊。
劉言明的眼裡,沒有情緒,他藏的很好。情緒袒露,只會加速自己的滅亡。
「是嗎……那一定是來追殺我的……」
我知道,你們都是相同的。
孤葉不再淡笑,轉而嚴肅、冰冷的神情。
「不是一定,絕對要讓你下魂獄。」
「──墮入最後的輪迴!」
「用妳的命償還,因妳所鑄下的錯誤,害得多少人死在惡者的殘害下……」
「大姐姐,妳知道嗎?殺了人雖然沒有過錯,不過,妳殺了很我多魂守,這同時就等於妳拯救了比妳殺掉的數目更多的惡人。」
怎、怎麼會!
「大姐姐,妳一定清楚魂守的作用吧,狩獵「惡」,以防更多人遭害它的毒手。」
「妳是否曾經思慮過這其中的利弊?大姐姐,一旦殺了兩名以上的魂守,平均一天裡,因惡心整出性命的人就會暴增五十人。」
短短一天,五十個人以上的生命,宣告消逝。
怎、怎麼可能……
「絕對不要貿然行事……」言明搖搖頭。
接任魂守多年,藉由著觀察而發現的一點。
魂守侍的工作量雖然多,但,因此拯救許許多多人類輕生、遇害的性命。久而久之,救人這件事對於言明不過如家常便飯。至少,救人一命,最起碼也比害人一命好吧。
更何況,魂守成為魂守之前,他們也是一條人命。
除了不死魂守外……所有的魂守都「只」一條命,死了也沒有遊戲命本,「剩最後一條命」這種遊戲輪迴,真實殘酷的人類世界裡沒有這種東西。
「大姐姐,人類界裡已經沒有任何法律可以制裁妳了。妳的身分屬於不死……呃,不對,應該是『永恆』。魂守間可以制裁的,非定是屬性相同、相似的才可以……」
言明拿開鎗。將望月的鎗口對準自己胸口。
「所以大姐姐──也是一樣的,和我一樣的魂守侍。」
言明淺淺上揚嘴角,一聲鳴槍,頓時間,四周陷入死寂。
位在胸口上的心臟位置射穿,一個子彈口徑大小的血液怵目驚心。
半秒、一秒……才兩秒不到,小洞已經自動癒合,恢復到原本的狀態。
即使是後天體質優異的魂守,絕對無法承受這等致命攻擊。
劉言明不但活著,站姿不見任何詭異之處。
「我的屬性……也是『永恆』,大姐姐。這個,妳一定知道的。成為永恆魂守那天……當時的痛苦。」
孤葉說不出話。
垂下頭,心裡面彷彿一塊冰劃過,如此寒冷。
「就算同類……又能怎麼樣?小鬼,這還不是幫著別人。」孤葉腥紅色的眼掃視劉言明全身,視線落在手中那把鎗上。
言明沒有說話,而是舉鎗、瞄準孤葉。
鎗聲劃破短暫靜寂。
「我並非幫助。」
孤葉確實躲開了攻擊。她冷哼,這不是幫助?
當她瞧見子彈沒射中的位置,卻無語。「你在同情?為何不用真彈。」
言明不回應,而是繼續射擊;其他人趁機上前干擾孤葉,她嘖聲,不滿地退開範圍。
刀劍與鎗的碰撞劇烈,遠方的鳥兒們聽著了,紛紛迴避不前。
回到最初景象,一開始魂守們處於弱勢,即使人多也敵不過力量強大的孤葉。
現在情況變了。
她變得勢單力薄。孤葉知曉自己寡不敵多,不甘心抿嘴,抽出事先預藏在腿間的傢伙,瞄準言明一人衝了過去。
「是『外刃』!一定要小心它!」眼尖的一名魂守慌忙大喊,提醒言明。
「……」
鎗口依然只瞄準她個人。
似乎,沒把對方的話聽進去,又或是壓根兒不把這武器放在眼裡。
對一般魂守而言,那種武器致命。
可是對他來講,卻是……
「玩具一樣的東西。」
言明扣下扳機。無聲的氣流擾亂四周氣氛,只覺得一陣劇烈強風阻擋著她,孤葉忍不住伸手護擋著自己面前,這時候,她整個人彈飛了出去。
莫名其妙。
孤葉錯愕,無形的力量將她的氣力硬是強壓制著,然後沒有多久,她就飛了出去。
完全接近不了,那個人,似乎擁有著一股強大的力量……
孤葉趴伏在地,不斷掙扎著。
「姐姐……真的,很對不起。」
不會殺了你的,真的,只要讓妳睡著就好……
言明伸出手停在半空。令正欲上的魂守們紛紛停下動作。
從他的口中……短短字句流瀉而出。
「原來是封印啊。」
「……」
「……」
其餘人不清楚情況怎麼回事,一旁沉默著。
不死魂守那近乎慘白的指尖輕輕揮動,孤葉的身體翻過身,一個動作,一個驚嚇令女子又是連連掙扎。
「抱歉。」
劉言明舉鎗,在孤葉胸口扣下扳機。
大量鮮血從女子口中一吐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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